2019年1月4日 星期五

2011年11月5日清流餘生紀念館初行-- 2018年12月29日三訪--FB替我回憶過往(一)


~近日訪埔里,親戚再度帶我驅車前往清流部落之餘生紀念館,談到我第一次一個人由埔里搭客運前往清流部落的情況,我好像有點忘記過程,雖然累,卻是美好的回憶。~

       我那可愛的親戚居然找到我在當時的記錄,這時覺得FB還是有存在價值。

       由埔里車站搭南投客運經過近一小時的山路顛頗後,終於到了流部落,下了車,這裡依山傍水,真美可以忘了路途的辛苦。延著清流橋穿過北港溪到川中島,由於此處的地理位置在北港溪和眉原溪之間,如同孤島,日本人因而將此地命名為川中島。當然這也同樣成為日本人軟禁霧社事件生還者的絕佳地點。(這次前往時,在當地的籃球場遇到一位老人,認真的說起當年生還者雙手被插著刑具由霧社歩行到到此處,不少人在過程中失血過多而死。回想起我搭一個小時的公車跟那些餘生者相比,根本不算什麼。)

       我是路上唯一的行人,其他的人不是開車就是騎車,不知道走到部落要走多久,心裡還在想有沒有好心人要讓我搭便車。這時,突然看到一個瞭望台,在其旁邊的草叢中,隱約看到清流舊橋的入口,很慶幸自己是步行,這樣我才有機會好好的欣賞這裡。(2018年12月29日三訪時,瞭望台已不見了,只留下一個原址的區塊,路旁的木柵也已朽壞殘破不堪,涼亭只留下四柱,涼亭的屋頂掉落於地。為了什麼沒人維護? 任其崩塌!我不是很能理解當初的美好及今日的殘破,電影結束一切都結束了嗎?)

餘生紀念館,筆者攝於2011年11月5日

       不知道走了多久,只有影子陪我散歩於清流部落的山谷之中,進到部落裡,目光所及盡是綠油油的水稻田及遠山,天空好藍好藍,少許的房子座落在田間,看到幾個路人,繼續走看到聚落,但是沒有人在路上走,我攔下一台經過的摩托車問路,女騎士親切的為我指路,又經過一家「立群商店」,裡面的人對我說:「請進。」,我笑一笑就走了,路的盡頭是一個階梯,上了階梯是一間已熄燈的派出所,聽說派出所已經搬到比較大的中原村落,這個村應該是很安全,所以不需要警力吧!

餘生紀念碑 ,筆者攝於2011年11月5日

       順著路標走到了活動中心的藍球場,就沒有路了也沒有指標,我找不到「餘生紀念館」,路上沒有人,只好又走回「立群商店」問路,店裡的人告訴我要穿過籃球場往右手側的小路上去,而且今天是星期六紀念館早上九時就開門了,我很高興的再爬一次山,終於找到了「餘生紀念館」。有趣的事又來了,門沒開。我千辛萬苦從台北來到這裡,居然沒開門,我要想辦法,我走到一家小吃店尋問。小吃店裡五個人一開始也很吃驚,怎麼沒開門呢?七嘴八舌的討論某某人家和某某人家有鑰匙,本來理事長也要小吃店老闆去打一把「餘生紀念館」的鑰匙,但是小吃店老闆沒去打鑰匙,然後就隨便給我一個電話號碼,叫我自己打電話去問,我打了電話,對方說那位小姐不在。我請他們幫我找理事長邱先生的電話,這時才有人要去翻電話本。我打給理事長,理事長告訴我:「我馬上來。」我又走回「餘生紀念館」,紀念館前的院子裡有一個涼亭和「餘生紀念碑」,我先向碑合掌致意,然後走到涼亭喝茶等候。

        一會兒,邱先生騎魔托車來了,看到我,開始碎碎念:「怎麼只有妳一個人?我以為七八個人,每次都是來五、六個以上,怎麼只有妳一個?」唸了好幾次。現在是怎樣?我從台北打電話給你時就跟你說過,我要自己搭車來清流,難道你為我一人開門覺得很可惜嗎?開門之後,跟我說:「這裡沒什麼好看的啦!」。現在又怎麼了?沒什麼好看的,我從台北打給你時,你怎麼不說,現在我已經到了,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?我參觀了一下,果然紀念館中沒有什麼好看,只有幾幅霧社事件放大的照片,及簡單的說明,這些我在書裡反覆的看了很多次。他稍做不是很清楚的說明,反正我有認真的看過書了,至少我看得懂。不知道為什麼,理事長用日語說明了一下,我全部用日語回答他,他突然眼睛一亮,很高興我會說日語,努力的說日本人來參訪的事,他的女兒跟我一樣也是在日本唸書,由於父母都是受日本教育,所以小時候家裡的大人都講日語。我跟他說,我的日語是在台灣學的,不是日本,他沒回答。基本上,我家族也沒有人會說日語。然後,又告訴我,日本人管理的時候都沒有小偷,日本警察的權力很大可以直接處置犯人,所以治安很好;不像國民政府有人犯罪,派出所警員必須然嫌犯送到南投審一審,又送到台中審一審,犯人又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回來。記得我小時候,外婆跟我說日本時代有人當小偷,手就會被剁掉,所以沒人敢愈東西。讀日文系時,老師說日本人為了有效長期的統治台灣,才做了很多基礎建設。

        我突然感觸很深,之所以會有「餘生紀念館」,不就是因為賽德克族受不了日本理蕃警察的無理對待,所以才會有霧社事件,你的祖先們在缺糧寒冷的秋天裡,勇士以極簡的裝備對抗日本人的大砲及毒氣,老弱婦女為了保存糧食集體上吊自殺;同時,日人以夷治夷發動親日派的族群攻擊你的祖先。你的祖先的英勇事蹟震驚了日本東京政府,台灣殖民政府才由理蕃政策改為撫蕃政策,為了使你們的父執輩順服,規定接受蕃童學校的教育,從小徹底洗腦,穿和服,學習日本人的生活習慣。你在紀念館中,稱讚日本人,我的心中五味雜陳。

        然而,這不是我第一次到山地部落,在其他的部落裡,也曾因為我會日語,所以得到部落長者特別的關懷,我不得不思考這樣的矛盾的理由。日語之於我,是我看世界及交朋友及謀生的工具,但是對你而言,日語代表的是什麼呢?兒時的記憶?母語的一部份?中文又是什麼呢?另一個殖民語言?日據時代裡,雖然接受皇民化教育,即使受到強烈壓迫,但是仍然懷念。難道國民政府來了之後更慘嗎?至少現在人人可以受教育不是嗎?一次我跟受日本教育後來長居日本當研究員的太太聊天,會不會懷念日治時的台灣?她只回了我一句話:「如果妳在那個年代出生,妳應該不能受教育,更何況出國旅遊。」想想也是啦!我的祖先在那個時代裡也無緣受教育。

       參觀完了紀念館,理事長一直問我要去哪裡,可以開車送我,不然送我去泰雅渡假村走一走,他覺得村裡很無聊,不建議我亂逛,到處有養狗可能會嚇到我。被我婉拒之後,他一直跟我說,他不是壞人,不要擔心。只是我的目的只有清流部落,對其他真的不感興趣。我一再的道謝,我想在村裡走一走,打算中午12:00再搭客運下山回埔里。

        他離開之後,我順著原路往回走,心裡一直納悶,為什麼行政院文建會要在部落裡蓋一個蚊子館?蓋了之後,不好好的管理,沒有做該有的人力配置,沒有做相關的配套措施?

未完~

2011年11月5日清流餘生紀念館初行-- 2018年12月29日三訪--FB替我回憶過往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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